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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童自荣这样的例子其实太少了,所以很多人在迁就角色的时候会把自己很可贵的东西掩藏掉,或者说体制化。邱岳峰越到后期,就越赋予角色更多自己的东西,一个人还有什么比诠释真实的自己更令人自由的哪?其实我们往往用这种痛苦和烦恼代替另外的痛苦和烦恼,从比较沮丧的角度而言,我没有鞋,但邱先生是那个没有脚的人。每当我郁闷的时候,我总会想到那个老人,想着想着,就忘记什么了。
其实很难讲邱先生受到了什么不公,最近再重读房龙的《伦勃朗传》,其实有的时候不幸和幸运真的很难用习惯的标准衡量。邱先生毕竟找到了一种方式,一种他所能让很多陌生人都触摸到他感觉的方式,就像楼主提到了那些名字,就这一点而言,他是无比幸福的。
至于指挥,我觉得邱先生倒不一定胜过尚华老师,因为这部戏还有一个扣是尚华和于鼎的珠联璧合(我甚至想说水乳交融),可是在邱先生所有的作品里,除了简爱(那部戏真如罗切斯特说得:没了你(李梓)不行,)之外,他一向如孤峰一样,很难和别人有所辉映,所以在《虎口脱险》这么一部片子里,不一定要邱先生出任。
我一直强硬认为,其实邱先生的戏路是很窄的,只有一个频率,只有调到那个频率,珠峰才会熠熠生辉,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了一部《简爱》!我一直想如果写一出令邱先生,杨先生,尚华先生,严崇德这类怪嗓子聚在一起的戏会有什么效果,对立面可以是毕克,乔臻,童自荣这样的好声音,一定够“听”的:)
“个外表坚硬的象石头,内心却有灼热的岩浆在涌动的火山一样的罗切斯特...”
其实邱先生所有的角色不过是就在等那火山爆发的一刻,“我等着你,等着你”。
以上所引台词都是大意,我记得邱岳峰好象总和别人不太一样呢?
其实就像凡高哪怕被高更欺骗,八大一身潦倒,他们拿起画笔的一刻是无比自由的,对于天才而言,总有这么一个彻底自由的时刻,当然付出的代价就是他们一般享受不到普通人唾手可得的安宁和自由,如果也算自由的一种。瓦解,我很喜欢这个词,听邱先生的作品,反复地听,你会知道,往往想起的第一个词就是瓦解。
说回到邱的俄罗斯,就像其实很多人会回避自己的犹太人身份,建国以后的邱岳峰不说以自己是混血儿为耻的话,也是很谨慎地希望不被人提及的。只不过后来的折腾越来越多,也不在乎这一条了,骨子里的血就泛了出来,而一旦某种东西被释放出来了之后,就不再是象说藏就藏的了。
看邱先生凝望远方的照片,你就会他是不是也会思念过那个精神上的彼得堡呢?提到第四十一,其实小说当时的实验性就很强,用时髦的话就是脸谱很强的那种,而邱岳峰的处理就像一个大学生,虽然浅薄了点,不过这个角色本身就不是伊凡雷帝啊。这又是我一贯的观点,哪怕是邱岳峰,没有好的角色,戏还是出不来的,不过,那里面的蓝眼睛,还是漂亮啊!
其实邱先生早期有一部作品倒是比较失败的,就是《白夜》,这部戏其实该配出味道了,可惜当时的邱岳峰配得过于滑稽,就像一个不会勾引女人的大学生硬是混迹欢场,十分青涩,就是说很紧张,甚至荒乱,话里面的鼻音和尾音非常琐碎,这和后期那种呢喃又是不同的。
穿上了红舞鞋,至少可以饮鸩止渴。秦火之后,我真心期望,这世间再也不要有邱岳峰,再也不要有炮制出邱岳峰的那种时代。不过,阳光底下,何曾有过新事呢?“恶”!?恶啊!这难道就是千百年来人一直在逃避的恶吗?
我每次想起邱先生的这句台词,浑身就会颤抖,就会有种东西从身体里面破壳而出,缓慢而锋利地把自己的骨肉撕扯开来,无法回避。邱岳峰是把自己煎熬成了茶,煎熬成了酒,煎熬成了水,一点点地煎熬。他根本不是在表演,他是在喘息,在哪得被自由呼吸的地方喘息。
你们有没有去过疯人院?我知道,邱岳峰去过,而且从来就没再出来过。
生无可与语,死以青蝇为吊客,使天下一人知己者,足以不恨。自三国时虞翻说出这句话以后,多少人在深夜里无奈的叹息,多少人的眼泪在无言中抹去,“邱岳峰从来就不是胜者。面对痛苦与现实,他只能选择逃避,永远屈服。”
他不过想活得舒坦一点,可是他慢慢地只好把自己卷起来,再卷起来。我心匪石,可其实石头怎么能和心比。慢慢地卷起来,什么都卷起来。
“低沉压抑,令人难以承受。听得时间长了,心中却反倒有一种奇特的非常温暖而安详的感觉,并不是恐怖。甚至可以说,这样的描述,甚至不是一种痛苦,而是获得恒久安宁的解脱一般。在这里,声音中死亡所代表的形象并不是可怖的,而是极端的安详,沉静与忧郁。”
我从来不会给邱岳峰之外的配音击中,击中是什么,是摧毁,是刮腹洗肠。不过我也有这样的体会,在阴暗的角落,在令人窒息的沉郁里,在被剥掉安全的壁障里,在颠簸的苍凉里,反而能够甜美地闭上眼睛,和这一切融为一体。